即使世界只剩下一种颜色,中国的水墨画依旧可以美轮美奂。跳离繁复的色彩搭配,形线勾描,仅用墨迹的浓淡,轻重,便可将春之绿,夏之红,秋之黄,冬之雪浅画在人的眼睛里。写意不写实,仿佛梦境里,有仙雾缭绕,又有曲韵悠长,似立身于一片澄清的境界,都有无限的遐想,这种似简实则意蕴无穷的艺术。留白,更是多么绝妙的一笔啊!
有人说,水墨画的出现,得益于古代文人墨士对庄子的审美理想的向往,“追求朴实自然的境界”,却又“向往既丰富又极其平淡的效果”。立于水墨画之前,自己也变成画家那几笔淡墨,游鱼一样藏在深浅不同的墨迹后,在留白处留下自己的一笔。人生若能如此精妙又简单,那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也许我可以……
一早睁开眼,拉开窗扉,将阳光和鸟叫迎进来,放一夜的懒惰空气出去,穿上轻薄的舒适衣衫,放上一段欢快的轻音乐,吃着红红的苹果,泡上一杯浓浓的香茶,拿上昨日未看完的故事,坐在小院的秋千上,把自己浸在晨光的稀薄微凉中。
在日头慢慢上爬的街头,看着东来西往的人流,对每一个目光可及的人,或微笑,或凝视几秒。结合自己学过的七科八门的“杂知识歪道理”,同自己做个小小的游戏,猜测每一张脸背后的故事,兀自偷偷地笑着。然后拿出相机,开始抓拍,你也可以戏称为“光明正大的偷拍”。我相信,皱纹是时光刻在脸上的故事,是人心外在的伤疤,当他们笑起来,我便抓住了时间的脚印。时间会跳华尔兹,优雅的一圈又一圈,一季又一季,皱纹开成了菊花,繁了一季又败了。
趁着夕阳的余晖分分秒秒减少的时候,看着它一步步的回归地平线,而我就学着莫奈,立上画纸,托着调色板,与转瞬即逝的色彩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有捕捉到了的,把它精确地涂抹在我的画布上,我便胜利了。如果不小心让它开溜了,我并不气馁,还有下一个等我来捉。然后在光线一缕一缕的抽离大地的时候,收拾一身的露水,披着满身的星光,回到自己的小屋,亮起一盏小豆灯,好好琢磨今天的故事,写下有感触的部分,浅浅塞进记忆的盒子里,闭上眼,再去梦里冒险。不知梦是否有颜色,似乎我都没记得过梦的颜色。
也许我可以……
像之前假想的那样过活,但并不一定做一个可以拿起相机就能拍出满意构图的摄影师,也不一定要做到所画成的作品都可以拿到人前展示。我只是想选择一种简单的,脱掉喧嚣与尘土的生活方式,可以让清风,明月,高山,溪涧,住在心里的一个角落。
不去看钢筋水泥建成的城市有多么神奇,不去理会灯火通明的都市神情有多么疲惫,不去研究这一切的一切现象的背后有什么东西可以佐证所有的对错与是非。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人的身上,企图寻尽各种办法让生活更为美好舒适时,站在水墨画前,我只是发现,他们试图用色彩来涂抹所谓的季节。水墨画的内涵,不是那些极力为自然做加法的人能懂的。
至简为极致,方为最美。